【说古道今】

        杜甫写过一首很有意思的诗《缚鸡行》：“小奴缚鸡向市卖，鸡被缚急相喧争。家中厌鸡食虫蚁，不知鸡卖还遭烹。虫鸡于人何厚薄，我斥奴人解其缚。鸡虫得失无了时，注目寒江倚山阁。”意思是，小奴把鸡绑住准备到市场上去出售，而被绑住之后的鸡拼命挣扎叫个不停。家里人最讨厌鸡吃小虫子，但不知道鸡卖了也要被人宰烹后吃掉。虫子和鸡对人来说没有什么薄厚可言，我责备小奴赶快解开绳子放鸡一命。鸡与虫的得和失没有终结之时，我靠在山中的亭阁上注目寒江思绪难平。

        杜甫的诗歌，大多都是忧国忧民。相对而言，这一首算是比较轻松的话题。但轻松话题的背后，依然是关于生命、关于生命与生命之关系的思考。鸡吃虫子，是对弱小的生命的伤害；但卖掉了鸡，鸡不是也要遭受被宰杀的命运吗？也就是说，如果要同情虫子，那么就得去伤害鸡。但是，把鸡放了呢，鸡又得去吃虫子。也就是说，如果要同情鸡，那么就得放任鸡去伤害虫子。怎么办呢？诗人也陷入了两难境地，想不出万全之策。所以，他才感叹，他才面对寒冷的江面陷入到深深的思考当中。

        明代文学家王嗣奭作《杜臆》，在说到这首诗的时候称：“公晚年溺佛，意主慈悲不杀，见鸡食虫蚁而怜之，遂命缚鸡出卖。见其被缚喧争，知其畏死，虑及卖去遭烹，遂解其缚，又将食虫蚁矣。鸡得则虫失，虫得则鸡失，世间类者甚多，故云‘无了时’。计无所出，只得‘注目寒江倚山阁’而已。”表面看来，这首诗是比较闲适的，但其所喻却是沉重的。正如白居易《池上寓兴二绝》之二所言：“外容闲暇中心苦，似是而非谁得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后世则以“鸡虫得失”比喻事属细微，或得或失应置之度外。宋人张元干词《水调歌头·平日几经过》：“坐见如云秋稼，莫问鸡虫得失，鸿鹄下翩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鸡毛蒜皮之事，确实不应该太计较：放在心上，自己堵得慌；挂在嘴上，别人烦得慌。

（尚之）

        【草木清芬】

        名称：苦皮藤 

        分布：陇南、天水、甘南、定西、平凉

        简介：苦皮藤，藤状灌木。花期5-6月。树皮纤维可作造纸及人造棉原料，果皮及种子油脂可供工业用，根皮、茎皮为杀虫剂和灭菌剂。入秋后叶色变红，具有较高观赏价值，是庭院理想的棚架绿化材料。

（植物资料由西北师范大学白增福、陈学林提供）